说起北伐战争，国民革命军第四军绝对是绕不开的传奇。1927年1月25日，为了表彰他们在北伐中的赫赫战功，武汉人民特地铸造了一面铁盾，上书“铁军”二字，赠予这支英雄部队。当时，新上任的军长张发奎亲手接过了这份荣耀，那无疑是第四军和他个人生涯的巅峰时刻。
然而，让人大跌眼镜的是，这支曾经所向披靡的“铁军”，在接下来的抗日战争中却逐渐光芒黯淡，甚至可以说是慢慢消亡了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？深究起来，这口大锅，很大程度上得让他们的军长张发奎来背，正是他在政治棋盘上的反复横跳，亲手葬送了这支劲旅的前程。
选汪还是选蒋？一道要命的选择题
时间回到1927年，蒋介石在上海发动的“四一二政变”，让原本统一战线的国民党瞬间分裂。一边是南京的蒋介石，另一边是武汉的汪精卫，史称“宁汉分裂”。这一下，所有人都面临着站队的问题，张发奎也不例外。
张发奎的选择是武汉的汪精卫。其实他这个选择不难理解，因为在他心里，自己首先是个军人，军人的天职就是打仗。北伐打得顺风顺水，眼看就要统一全国，蒋介石却在背后“拿自家兄弟开刀”，搞起了内讧，这严重拖慢了北伐的脚步，张发奎对此非常不满。
他带着部队开启第二次北伐，在上蔡、东西洪桥等地大破张学良的奉军，一路打到了河南郑州，士气如虹。官兵们都以为能一鼓作气“直捣黄龙”，可没想到，政治的风向变了。因为他站队汪精卫，而汪精卫当时的核心任务是反蒋，于是第四军的北伐脚步被强行中止，转而被拖入了汪精卫“东征讨蒋”的政治计划中，错失了最好的战机。
在背叛和归顺间反复横跳
站队汪精卫，只是张发奎一系列政治迷之操作的开始。南昌起义后，曾经的第四军四分五裂，张发奎为了保住自己的地盘，在广州发动了“张黄事变”，试图打击桂系军阀。但很快，他就被南京的蒋介石政府解除了职务，还遭到了李济深等人的联合攻击。
走投无路之下，张发奎做出了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决定。他通电辞职，并向蒋介石发去电报，表示愿意服从，希望能“补过将来”。为了拿回自己的部队，他不得不暂时低头，投靠了自己曾经反对的蒋介石阵营。这一举动，在很多人看来，简直是反复无常。
当然，蒋介石也不是傻子，对于这种“降将”，他始终抱着怀疑和利用的态度。张发奎虽然官复原职，但他的第四军不断被边缘化，成了蒋介石用来讨伐桂系的棋子。看清了蒋介石只是想缴掉自己兵权的阴谋后，1929年，张发奎在汪精卫的支持下，再次发出反蒋通电。在次年的中原大战中，他又和李宗仁、白崇禧站在一起，出兵反蒋。
对共产党，是爱是恨还是怕？
张发奎不仅在汪蒋之间摇摆，他对共产党的态度也充满了矛盾。要说渊源，他可跟共产党关系不浅。他当师长时，政治部主任廖乾五就是共产党员；他麾下最能打的叶挺独立团，团长叶挺是党员，团里半数军官也是。后来他升任总指挥，贺龙的第二十军也划归他管。
在相处中，张发奎非常欣赏共产党的治军理念，特别是发动群众、尊重群众那一套，这跟传统国民党军官完全不同。所以，当蒋介石搞“清共”大屠杀时，他打心底里是反感的。即便是后来跟着汪精卫搞“分共”，他的手段也温和得多，不是直接杀戮，而是“礼送出境”，甚至还收留了不少共产党人。
正因如此，中共方面一直对他抱有幻想，不断对他进行争取。可关键时刻，他总是掉链子。南昌起义前，当邓演达等人找他密谈，希望他能站过来时，他却明确表态：“我的观点就是必须支持汪先生。”这种矛盾的心态，与其说他是坚定支持汪精卫，不如说是对汪的盲目跟从，或者说，他始终放不下自己“国民党员”的身份枷锁。
“铁军”最后的挽歌
有了前面这一系列反复横跳的“黑历史”，蒋介石对张发奎的不信任已经深入骨髓。所以，当全面抗战爆发后，尽管张发奎也积极请缨，参与了淞沪会战、武汉会战等重大战役，但他的第四军早已不复当年之勇。
蒋介石从不把他当成嫡系，第四军被不断缩编，也得不到应有的兵员和物资补充。在战场上，他们常常被当作炮灰，陷入苦战却得不到友军的有效支援，实力因此大打折扣。曾经让敌人闻风丧胆的“铁军”称号，就这样在一次次惨烈的战斗中，被炮火和鲜血冲刷得渐渐模糊。
直到1938年，汪精卫公开叛国投日，张发奎才终于和他彻底决裂，严词批判。但这一切都太晚了，第四军的元气已经耗尽，再也回不到北伐时期的巅峰。
结语
一支军队，它的领导人就是车头。如果车头自己都摇摆不定，一会在轨道上向左，一会又向右，那后面的车厢不被甩得散架才怪。张发奎作为一个优秀的战将，毫无疑问是乱世中杀出来的英雄。但是，他缺乏政治家的远见和手腕，在波诡云谲的政治漩涡中迷失了方向。
或许，我们可以将“铁军”的消亡部分归咎于那个动荡的时代。但乱世同样也能成就英雄，如果张发奎能有哪怕一点政治抱负和坚定的立场，或许就能带领第四军杀出一条血路。可惜，历史没有如果。张发奎，一个被乱世成就的军事天才，最终也成了一个被乱世政治毁掉的悲剧人物，而那支英雄的“铁军”，不幸成了他政治生涯最昂贵的陪葬品。
